幻童

神秘的孩子

最近,白文秀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隐隐感到身后似乎有人跟踪。不管她是去上班,还是回家,或者是逛街,时不时地就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盯着她。可回过头,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公司在忙一个大项目,白文秀加班到深夜才回家。走到家门口的小公园,她突然看到秋千架在摇晃。没有风,也没有人在上面,秋千架怎么会荡起来?而且,越荡越高,就像有人在用力摇着。白文秀慢慢走上前,呆立了好半天才回家。

躺在床上睡不着,白文秀索性起身打开电脑。半个月前,她发现老公有了外遇,当即提出离婚。她是三天前才搬到这儿的。去厨房给自己沏了杯咖啡,白文秀刚坐到电脑桌前,手里的咖啡杯差点儿掉到地上。屏幕上,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正在吃棒棒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白文秀后退两步,手哆嗦着去按鼠标,小男孩消失了。她不记得自己设过这样的屏保,怎么会有个小男孩出来?白文秀心里陡然一股恐惧,迅速关了电脑。

清早,白文秀被一阵门铃声惊醒。她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来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女邻居。她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满脸笑容地说:“这是我儿子的积木,他大了,再用不着。留着给你家儿子玩吧。”

白文秀接过东西,却有些发愣。“可是,我并没有儿子啊!”

女邻居愣住了,半晌才赶紧道歉说:“真是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家有小男孩在说话,还以为你有个儿子。一定是我听错了。”

白文秀的头发都要竖起来。她突然想到了电脑上的屏保。莫非,这房子闹?关上房门,白文秀思忖片刻,拎着手袋出门。不行,她得赶紧搬家。

找了两家中介,却没有合适的房子。一直转到天黑,白文秀浑身疲累地往回走。突然间,她再次感到身后有人跟踪。猛地回过头,人流匆匆,根本看不出哪个人在跟着她。但是,白文秀执拗地站在原地,一直回着头。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她突然打了个寒战。与她相距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个含着棒棒糖的小男孩。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白文秀,混在人流中根本不起眼。可白文秀已经认出来,他正是屏保中的男孩。没错,就是他!

男孩忽闪着大眼睛看她,仍然不动。她走到了男孩跟前,蹲下身问:“你是谁?你的家人呢?”

男孩从嘴里掏出棒棒糖:“我没有家。我想跟你回家。”

“不,不行。”白文秀坚决地说,“你的家人一定等着急了。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小男孩低下头,一脸失望。呆立了片刻,他朝远处跑去。

跟你回家

因为工作努力,白文秀升了职。这下,她更忙了。周末加班到12点,白文秀走出公司,拦车回家。奇怪的是,附近竟然没有一辆出租车。无奈,她只好边走边拦车。走到一条巷子口,白文秀站住脚,这儿是个出租车落客点。可站了不过半分钟,她突然感到一阵风袭来,猛地回头,一辆黑色轿车直直地朝她驶来。白文秀用手遮住脸,几乎感觉到了车挨近她的皮肤。但就在这一刹那,一双小手有力地抓住了她。白文秀身子一歪,倒在了路边。轿车从她身边冲过去,“砰”一声撞到了墙上。

白文秀惊魂未定,她站起身,感觉到双腿都在颤抖。旁边,站着那个嘴里含着棒棒糖的男孩。她惊慌失措地看着男孩,他却很镇定地说:“走路,一定要小心哦。”白文秀说不出一句话,她机械地点点头。男孩仰起小脸,认真地问:“你喜欢我吗?”白文秀嘴唇哆嗦着说:“喜欢,很喜欢。”“那,我可以跟你回家吗?我想跟你回家。”小男孩充满期待地问。

看着小男孩渴望的眼神,白文秀不能断定,他到底是不是个活生生的人。男孩见她犹豫,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纸壳。那是一幢小的城堡,里面还有三个小人。里面的小人惟妙惟肖,一个是白文秀,一个是男孩,另一个却是陌生男人。

“这是你做的?你叫什么名字?”白文秀问。

“对,这是我做的,想送给你做礼物。你想让我叫什么名字?”男孩反问。

白文秀愣住了。

那天晚上,男孩执意跟着白文秀回家。尽管白文秀心怀忐忑,可把那么小的男孩扔在街上,她还是于心不忍。即使他并不是真正的孩子,可他毕竟救了她。

男孩在白文秀家住了下来。她给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白晓松。她去上班,晓松自己在家玩。白文秀曾数次问他的家人在哪儿?晓松一次次执拗地说就在这儿。说心里话,白文秀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男孩。她下班回家,晓松马上过来给她捶腿。白文秀一直都有轻度的抑郁症,见她吃药,晓松马上给她端水。半夜,白文秀在噩梦中惊醒,耳边会传来晓松的声音:“别怕,别怕,有我在。”

黑暗中,望着晓松的小脸,白文秀突然想抱住他,他那么可爱,就像专门来安慰她的天使。晓松看到她的神情,怯怯地问:“你想留下我吗?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白文秀再也忍不住,终于还是伸出双臂,将晓松揽进了怀里。她下定决心,明天一定抽时间去一趟**局,如果不是走失儿童,如果是被人遗弃的,她就收养他。

再见少年

第二天,白文秀正在公司忙着,突然接到刘医生的电话。刘医生缓缓地说:“今天已经是47天了吧?正好是做流产手术的最佳时机。最近两天,你过来吧。”

放下电话,白文秀长舒一口气。就在离婚后第三天,她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没有房子,没有多少存款,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再加上又升了职,白文秀是绝对不能要这个孩子的。去医院检查过,刘医生建议他,40多天是流产的合适时间。

请了假,白文秀直接来到医院。上了手术床,护士为她打麻药。不知怎么,白文秀有些心神不定。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白文秀扭过头,突然看到晓松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他一步步走到了白文秀的身边。她惊讶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晓松泪流满面,他抓着白文秀的胳膊缓缓地说:“你不是已经决定留下我了吗?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白文秀惊呆了。刹那间,她明白了什么,晓松,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的,从她决定做流产的时候起,晓松就出现了,一直到现在。他竭尽全力地让她喜欢他,就是想活下来。不,她不能做掉这个孩子。白文秀下了手术床,缓缓捧起晓松的脸,轻声说:“宝贝,放心,我不会放弃你。永远都不会。”

护士举起针头,诧异地问白文秀:“你怎么了?在跟谁说话?”

白文秀一把推开她,拿起外套拉着晓松朝外走去。她不做流产了,她要把孩子生下来。

也就是从白文秀决定生下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再没看到过晓松。甚至,她一直摆在桌上的城堡,也变成了一张硬纸。里面,没有白文秀,也没有白晓松。为了生下健康的儿子,白文秀不再吃药。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闭上眼睛,努力想象着晓松的样子。渐渐地,她的抑郁症竟不治而愈。

转眼,八个月过去。白文秀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儿子。不过,孩子患有慢性肾炎。白文秀倾尽全力救治儿子,想象着他为自己捶腿、端水拿药、在路边救她的样子,想到他健康地跑来跑去,白文秀咬着牙坚持下来。

结尾

五年之后,晓松的病终于痊愈。周末,她带晓松去公园。晓松要吃冰淇淋,白文秀给了他钱,让他去不远处的冰糕摊前买。片刻之后,晓松回来了。可是,有一个男人拉着他的手。那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敦厚,稳重。白文秀站起身,诧异地看着他。男人抚摸一下晓松的头,对白文秀说:“这孩子真可爱。你是他妈妈?”

白文秀点点头。男人拿出自己的钱夹,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缓缓地说:“这是我儿子。”

白文秀接过照片,她微微有些吃惊,上面的孩子和晓松长得颇为相似,都是虎头虎脑、一幅憨厚的模样。白文秀还回照片,男人说:“三年前,我妻子和儿子遭遇车祸,一起走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儿子,看到这个小家伙,我突然想了起来。”

男人名叫丁常。因为喜欢晓松,记下了白文秀的电话。渐渐地,两人来往日渐密切。半年后,白文秀和丁常结了婚。丁常对晓松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爱,这令白文秀格外欣慰。白文秀30岁生日那天,晓松送她一份特殊的礼物。当她睁开眼,看到一个硬纸折的城堡,城堡闪闪发光,里面三个小人惟妙惟肖,一个白文秀,一个晓松,另一个男人,自然是丁常。

“妈妈,喜欢吗?这是我在手工课上学的。”晓松神情中有几分得意地说。

“喜欢。当然喜欢。”白文秀说着,泪水不住地在眼睛里打转。

神秘的孩子

最近,白文秀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隐隐感到身后似乎有人跟踪。不管她是去上班,还是回家,或者是逛街,时不时地就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盯着她。可回过头,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公司在忙一个大项目,白文秀加班到深夜才回家。走到家门口的小公园,她突然看到秋千架在摇晃。没有风,也没有人在上面,秋千架怎么会荡起来?而且,越荡越高,就像有人在用力摇着。白文秀慢慢走上前,呆立了好半天才回家。

躺在床上睡不着,白文秀索性起身打开电脑。半个月前,她发现老公有了外遇,当即提出离婚。她是三天前才搬到这儿的。去厨房给自己沏了杯咖啡,白文秀刚坐到电脑桌前,手里的咖啡杯差点儿掉到地上。屏幕上,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正在吃棒棒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白文秀后退两步,手哆嗦着去按鼠标,小男孩消失了。她不记得自己设过这样的屏保,怎么会有个小男孩出来?白文秀心里陡然一股恐惧,迅速关了电脑。

清早,白文秀被一阵门铃声惊醒。她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来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女邻居。她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满脸笑容地说:“这是我儿子的积木,他大了,再用不着。留着给你家儿子玩吧。”

白文秀接过东西,却有些发愣。“可是,我并没有儿子啊!”

女邻居愣住了,半晌才赶紧道歉说:“真是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家有小男孩在说话,还以为你有个儿子。一定是我听错了。”

白文秀的头发都要竖起来。她突然想到了电脑上的屏保。莫非,这房子闹?关上房门,白文秀思忖片刻,拎着手袋出门。不行,她得赶紧搬家。

找了两家中介,却没有合适的房子。一直转到天黑,白文秀浑身疲累地往回走。突然间,她再次感到身后有人跟踪。猛地回过头,人流匆匆,根本看不出哪个人在跟着她。但是,白文秀执拗地站在原地,一直回着头。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她突然打了个寒战。与她相距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个含着棒棒糖的小男孩。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白文秀,混在人流中根本不起眼。可白文秀已经认出来,他正是屏保中的男孩。没错,就是他!

男孩忽闪着大眼睛看她,仍然不动。她走到了男孩跟前,蹲下身问:“你是谁?你的家人呢?”

男孩从嘴里掏出棒棒糖:“我没有家。我想跟你回家。”

“不,不行。”白文秀坚决地说,“你的家人一定等着急了。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小男孩低下头,一脸失望。呆立了片刻,他朝远处跑去。

跟你回家

因为工作努力,白文秀升了职。这下,她更忙了。周末加班到12点,白文秀走出公司,拦车回家。奇怪的是,附近竟然没有一辆出租车。无奈,她只好边走边拦车。走到一条巷子口,白文秀站住脚,这儿是个出租车落客点。可站了不过半分钟,她突然感到一阵风袭来,猛地回头,一辆黑色轿车直直地朝她驶来。白文秀用手遮住脸,几乎感觉到了车挨近她的皮肤。但就在这一刹那,一双小手有力地抓住了她。白文秀身子一歪,倒在了路边。轿车从她身边冲过去,“砰”一声撞到了墙上。

白文秀惊魂未定,她站起身,感觉到双腿都在颤抖。旁边,站着那个嘴里含着棒棒糖的男孩。她惊慌失措地看着男孩,他却很镇定地说:“走路,一定要小心哦。”白文秀说不出一句话,她机械地点点头。男孩仰起小脸,认真地问:“你喜欢我吗?”白文秀嘴唇哆嗦着说:“喜欢,很喜欢。”“那,我可以跟你回家吗?我想跟你回家。”小男孩充满期待地问。

看着小男孩渴望的眼神,白文秀不能断定,他到底是不是个活生生的人。男孩见她犹豫,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纸壳。那是一幢小的城堡,里面还有三个小人。里面的小人惟妙惟肖,一个是白文秀,一个是男孩,另一个却是陌生男人。

“这是你做的?你叫什么名字?”白文秀问。

“对,这是我做的,想送给你做礼物。你想让我叫什么名字?”男孩反问。

白文秀愣住了。

那天晚上,男孩执意跟着白文秀回家。尽管白文秀心怀忐忑,可把那么小的男孩扔在街上,她还是于心不忍。即使他并不是真正的孩子,可他毕竟救了她。

男孩在白文秀家住了下来。她给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白晓松。她去上班,晓松自己在家玩。白文秀曾数次问他的家人在哪儿?晓松一次次执拗地说就在这儿。说心里话,白文秀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男孩。她下班回家,晓松马上过来给她捶腿。白文秀一直都有轻度的抑郁症,见她吃药,晓松马上给她端水。半夜,白文秀在噩梦中惊醒,耳边会传来晓松的声音:“别怕,别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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