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

城里人叫天花板,咱平西土话就是屋顶子,房顶子。今天要讲的,就是躺在床上,睁眼就能看到的那块儿。

过去房子不像现在,现在的房子都是平顶的,过去的呢,都是有角度的,抬头看去,上边全是草,竹,木,好点的呢,或许有些牛毛毡,甚至SBS卷材。但无论用什么材料,站在下边往上看,都能看的见。

王锐在针织厂的车间,乱糟糟的一团。四米多高,三四十平方米的屋里堆满了车床,电焊,铁块,钢筋等等干活的物品。当然,更多的是地上的烟头和各种辣条袋子,啤酒瓶子。屋里最里边的墙上,打了几颗膨胀螺丝,架了几块槽钢,做了一个宽两米多的大床。床的对面,是屋里唯一的一个大窗户,但是被树木遮盖,透不进来什么阳光。

九十年代中后期,他那里有七八个学徒。其中有几个学徒就睡在这车间里。这些学徒大多都是十几岁的小伙子。不上学了就从老家来到平西王锐这边,跟着学车床,电焊等手艺。一个个的生龙活虎,精气神十足。

有几天下雨,没什么事情。学徒们就借机回老家去了(大多是双庙乡的)。其中有一个家离得比较远,就没有回去。吃过了晚上饭,就自己一个人睡在车间里。

关了车间里的灯,摸着黑爬上了床。过了一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对面的窗户透过来丝丝白月光。坐在床上居然可以看到整个屋里的大概情况了。

他摸起烟,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抽着。默默的想着院里的小少妇。唉,那少妇竟然要把一个身高一米五多,体重两百多斤的妹子介绍给他。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摇头笑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阵沙沙的声音将他吵醒。他强忍着瞌睡,勉强着把眼皮睁开了一条缝儿。

借着月光,他仿佛看到一条黑影蹿到了房子的大梁上。

那黑影看起来,足有两三米长。是狗?不可能,没有这么大的狗。这么大的狗也不可能进到屋里,因为锁是从里边锁上的。

他猛的清醒了过来,就好像瞌睡虫被杀虫剂喷死了一般。他屏住呼吸,偷偷的朝上看去。只见那黑影,仿佛是只大虎,或是大狮,这会儿功夫正在屋顶天花板上走着。对,是走着。头在下,脚在上,这样慢慢的走着。那沙沙身就是它身上的毛,相互摩擦所发出的。

这货当里心里第一个想法竟然是,牛顿呢?不是万有引力的嘛?这个玩意儿怎么可以倒着走?

脑子里一片电光火闪之后,他意识到,撞了!这时候才吓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那大黑影听到有人大哭,猛的朝下蹿去,一下子扑到他的床上。

他感觉到床猛的一震,一团毛乎乎,很冰凉,很腥臭的东西上了床。

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围了一圈儿人看着他。才知道师兄弟们喊不开门,就把那窗户卸掉,钻了进去。发现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屋里腥臭极了。他床上还有很粗很脏的动物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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