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自行车

八十年代初,骆庄的长栓早上去平西街上赶集,在街上转了一天,晚上天快黑的时候才往回赶。走到骆庄南边田地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当时正值夏秋,玉米苗儿长得很深,一看望去,漆黑的乡间小泥路上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只有微风吹动着玉米叶儿发出沙沙的声音。

长栓一个人骑着老式自行车(在当年可比现在开个国产小轿车有面子!)使劲儿蹬着,想赶紧回家啃红薯吃,在平西街上转了一天楞是没舍得花两毛钱啃仨麻辣羊蹄儿。

只要是赶集或是去别的庄子,他都会走的,所以非常的熟悉。用他的话就是,闭着眼也能摸到家。所以,在这已经黑了的晚上,他照旧把自行车骑得飞快。

前边有一个小拱桥,桥下有一条很小的河,河边全是一人多深的荒草丛。由于要上桥,所以他放慢了骑车子的速度。来到桥边的时候,他没有像以前一样下车子,把车子推上桥。而是直接骑着上了去,到桥最高点的时候,他迈力蹬了几下,终于上去了。

上了桥,就要下桥。上桥难,下桥就容易了。自行车忽的一声往桥下的小路上冲去,长栓感觉到一阵的畅快,从平西到骆庄十几里地路呢,又加上在街上转了一天,正累的不行。很快,下坡的冲劲儿过去了,长栓只好再使劲的蹬着自动车,一边还哼着河南绑子。

哼了几声感觉不对劲儿啊!以往,往坡下冲的时候可以冲出去好远呢。怎么今天才冲出去这么远一点儿就要蹬了呢?莫不是上桥的时候把车胎儿咯破了?

要是轮胎破了,就要推着回去,然后花几分钱补补还能用,要不然把轮胎全轧坏了,就要花几毛钱买个新的了。想到这里,他停止了哼哼,准备下车子看看。他把右腿伸起来往后一摆,准备下车子。(骑过老式车子的应该都知道,这种车子上车和下车的时候,右腿都要摆起来。因为车子前边有杠,不能把腿直接伸过去)

没想到,腿摆到后边的时候,却听到后边阿的一声。显然,这声音是发自一个女的口中。

这阿的一声,把长栓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这大晚上黑的,怎么会有女人?怎么会从后边传来?!

他心里一抖,没有掌控好,连人带车子都摔倒在地。此时他顾不得扶起车子,也顾不得手上腿上的疼痛,赶紧的爬了起来,就朝后看去。

只见一个长头发,梳着两个大辫子的女人,穿了一身白袄,一个白裤子,黑色的土布鞋上还绑着白布条儿,大辫子上还缠着白布!正和他的自行车摔倒在一起!

长栓伸手准备去把她扶起来,手伸出去的一瞬间,忽地想到,好像不认识这个女的!这过去人吧,几个庄子的人都乡里乡亲的,大多都认识,可是长栓却不认识她。

为了保险起见,长栓大声问她是谁,啥时候坐他车子上了。那女的一边揉大腿一边说:“你刚才上桥的时候,我看你是骆庄的人,就没吭气儿一脚跨上去了。”说话声音很轻,长栓仔细想了想,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

看她的穿戴,似乎是刚参加了葬礼,并且死的还是至亲的人。长栓就问她谁死了,咋就你一个人在路边呢。女人回答说是家里人死了,是龙王庙那儿边里,她家里还有一个小婴儿要养,就连夜赶回来。

这时候,那女人已经站了起来。长栓见她说话还算正常,就准备扶起车子,带她一段路,送送她。就在扶车子的一刹那,猛的看清了她还穿着袄呢!这么大热的天,长栓光着膀子还热呢,她怎么就穿个袄?

长栓警惕的往后退了退,就问她穿袄的事。她说我袄里包着我孩子呢。长栓就问她,咋没听见孩子发出声音?你把袄解开,我看看真的假的。其实这个光棍儿长栓是为了调戏这女人,当时心里想着,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在这野路边还会有艳遇哩!

那女人把袄解开了,露出了一个婴儿,看起来只有十几公分。不过长栓这会儿眼直勾勾的看的不是这些,而是那女人解开袄之后,露出的一对大乳房!这女人里边竟然什么都没穿!长栓看的直流口水。哎,不对,好像哪里不太对劲,长栓回过了神儿,仔细一看,看到婴儿身上有一根长长的带子还滴着水,那水把那女人白白的肚皮都染上颜色了。

抬头再看那女的,只见那女的瞪着眼珠子看着他,他此时心里已经有些发毛了,正准备推车子。那女的猛的把怀里抱的孩子朝他一扔,他慌忙拿手去挡,挡过之后,他看到那女的白白的肚皮竟然是开着口的!白白的肚子往两边儿卷着,中间竟然一个大洞,透过大洞看到内脏都没了!

他啊的一声,浑身的鸡皮疙瘩马上爬了出来。车子也不要了,拔腿就往骆庄的方向跑去。

刚抬起脚,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脚,然后就是猛的往前一趴,摔了个狗啃泥,他挥舞着拳头朝后打去,竟然看到绊他的是那个婴儿身上的脐带!这时候那个被开了膛的女人朝他扑了过来。他心里猛的一紧,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个故事是我大伯亲身经历的,他的名字叫骆**。在1999年左右的事情,有一天大热天的,也是玉米快成熟的时候,快吃中午饭了,他在骆庄老家就是不想在家了,想上平西去。心里闹腾了半天,终于还是骑着自行车走了。

走到刘桥儿庄子的时候,看到玉米地里坐一个老太太,看那老太太,黑瘦的身形,胳膊瘦的如同婴儿一般,就像是一块破黑布包着一根骨头那样瘦,腿也是如此,并且还是小脚。他心里想着,这是哪儿庄的老太婆呢?骆庄和刘桥并没有啊,不认识啊。看那块地,是骆庄某某家的,某某家并没有这样的老太婆啊。

更奇怪的是,老太婆身边竟然还放着一个茶瓶,茶瓶是用竹片儿编的那种古老式的。那种茶瓶在很早以前很流行,不过在1999年的时候,是早已经见不到的老古董了!我大伯看到那茶瓶后,竟然突然想喝水了。

他刚刚从庄子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喝过水了。他心里很奇怪,可却有一种强烈的想喝她水的冲动。

好在他忍住了,想着不对劲儿,硬是忍着骑着自行车走了。

到平西以后,就给人讲,大家听起来都很奇怪这件事。他自己也说,要是当时忍不住喝了她的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我的小姑父叫高国强,这是一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有一年,他骑自行车回老家办事,办完事情之后,天快黑了,就骑着自行车往平西县城赶。快到他家一块坟地的时候,感觉到自行车越蹬越重,感觉好像自行车上坐了几个人似的,又好像感觉到有人在后边拉着他的自行车。

路过坟地的时候,终于蹬不动了。他下车子,检查了一下,发现链条什么的都完好,并没有坏。可奇怪的是,就是走不动了。

他心里想着可能是逝去的先人想让他在坟前祭奠一下,于是就把车子放到路边,到坟前祷告。没想到竟坐在坟前睡着了,等睡醒之后,天都黑透了。他赶忙推起自行车,发现自行车竟然好了,能蹬动了。

然后一路顺风,没有任何事情出现,回到了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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