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活的阳光，诡异的事儿经历的不多。但是我出过一次车祸，现在想着也挺别扭的。因为我至今也不知道车祸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给你讲讲这个故事吧。
大概是去年六月份左右，当时正赶上国安一个挺重要的赛季。有一批回头客，一共十多个人，下午自己去爬山。
有两个人来得晚了些，因为有工作要应酬，打算之后跟同伴会合，一起看比赛。当时是晚上九点多，因为两个人一起坐长途大巴过来的，所以我要自己开车去车站接他们进景区。
末班车，那点儿到景区的人不多。因为路很熟，所以，虽然一直是比较窄的盘山路，我也开得很快。在快到双塘涧的时候，有一个很大的岔路口，我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一群人在走。我也要走右边的路，所以肯定要跟他们打个照面。
开始我并没有在意，这段路不算太偏僻，游客中时不时有那么几个年轻人，晚上无聊了自己跑到山根儿溜达。但快开到他们身边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油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群迎面而来的人。确切地说，不是一群人，而是一支整齐的队伍。
这是个微笑行走的队伍。所有人都很开心。因为他们在送亲。
九点多，山里早黑了。又没有路灯，只能看见远处村庄的一些灯火。这个队伍前前后后大约有三十人左右，他们在黑暗中，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拿着没有演奏的乐器，牵着新娘坐的马。几个妇人从篮子里抓着红色的纸片往天上有节奏地撒。大部分纸片都被山间的风吹着飘飘忽忽地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山谷。
我将车尽量往右边靠，紧紧贴着崖边儿。我像躲传染病一样躲着这群人，生怕有个纸片儿落在我的车上。往常这个时候，大家都喜欢图个喜庆，沾点儿喜气，可那天晚上的场景让我无论如何都不想靠近。
那些暗红的纸片在黑色的夜幕下越来越鲜艳。
接新娘子当然要锣鼓喧天，大白天最热闹的时候跟所有人分享才对。连山里号丧的也没有夜里天黑了才上路的。可这支奇怪的队伍只是这么静悄悄的走，除了撒了一路的红纸片以外，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当时确实吓得有些慌乱。这是个不合时宜不合常理的送亲队伍。在我跟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有个撒纸片的老妇人冲我大张着嘴乐了一下儿，打乱其他人撒纸片的节奏，快速地冲我抛了一把。距离太近，躲闪不开，眼瞅着整个挡风玻璃铺满了零散的红色，我大叫了一声，加大油门，扬长而去。
一直开到要接游客的长途车总站，我还没有忘了那个老妇人缺了颗牙的笑容。
因为要赶回去给其他客人安排行程，所以无暇顾及其它，与这对夫妻寒暄几句，便往回赶。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一幕，所以一路无话，只是慢慢地往山上开。快要经过刚才的岔路口时我为了快速地冲过去，踩实了油门。那之后每次转弯，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念叨，希望不会再遇上那些人。
眼瞅着就要到景区入口，我松了口气，快到家了。无论那队人去了哪里，也应该不会跟我有什么交集了。
进景区的马路不宽，打死了方向盘，往售票亭的另一边拐过去，开上马路。在我的车身还没转正的时候，我发现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辆中巴逆行着往下朝我冲了过来。因为车很大，宽度足够占满整个车道。我连躲都来不及，只能绝望地看着它就这么撞过来。
当时脑子里没有任何别的反应，一脚刹车，听天由命。
在那辆车即将撞上我的时候，我瞥了一眼里面的乘客。车里没有传出慌张的尖叫，司机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红红绿绿的一车人，好像都定定的坐在车里，很舒适的样子。这是我记忆中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的景象。在我踩急刹车的时候胸口撞上了方向盘，胸腔回血，一口血吐出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事后，我想，当时要是有路人经过，从车况来看，肯定会认为这司机没命了。我整个车前盖呈倒“V”字形，挡风玻璃都碎成了渣儿。
大概晕了两三分钟，我就醒了。
我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在哪儿？干什么？这些问题绕着圈的在脑子里转。冷静了一会儿，我试试，上半身好像还能动。我把车座往后挪了挪，慢慢从车上趔趄着爬了下来。当时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儿，四肢还都可以动，我在地上晃了晃，居然站住了。
一边检查身上的伤口一边寻找我车上的两个游客。那个男的把他妻子拖到了离车大约五十米的空地上，做了一些简单的急救处理。我打了电话，跟他们一起等待救援。
医院后来的检查结果说这场车祸让那女的当时就流产了，左股骨骨折。那男的好一些，只有鼻梁断了。去医院的路上，我感觉身子一直在下沉。当时已经开始有反应。疼痛伴着我逐渐清醒的大脑苏醒过来。我躺在救护车上，脑子里天旋地转，想了很多，有以前发生的事儿，还有刚刚晕之前的一些零散片段。
因为肋骨折了两根，躺在车里，看着那些陌生的脸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特别难受，很憋，根本无法痛快地喘气。
在医院做完手术，我开始试图回忆这次出事儿的过程。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那个准乘三十人的中巴去哪了？在我从车上下来之后，神智应该还算清醒，人还站得住，为什么我没想过去看看那个中巴？在车祸之后，直到我去医院，一直也没看到那辆中巴和上面那群花花绿绿的乘客。
我这人活的阳光，诡异的事儿经历的不多。但是我出过一次车祸，现在想着也挺别扭的。因为我至今也不知道车祸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给你讲讲这个故事吧。
大概是去年六月份左右，当时正赶上国安一个挺重要的赛季。有一批回头客，一共十多个人，下午自己去爬山。
有两个人来得晚了些，因为有工作要应酬，打算之后跟同伴会合，一起看比赛。当时是晚上九点多，因为两个人一起坐长途大巴过来的，所以我要自己开车去车站接他们进景区。
末班车，那点儿到景区的人不多。因为路很熟，所以，虽然一直是比较窄的盘山路，我也开得很快。在快到双塘涧的时候，有一个很大的岔路口，我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一群人在走。我也要走右边的路，所以肯定要跟他们打个照面。
开始我并没有在意，这段路不算太偏僻，游客中时不时有那么几个年轻人，晚上无聊了自己跑到山根儿溜达。但快开到他们身边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油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群迎面而来的人。确切地说，不是一群人，而是一支整齐的队伍。
这是个微笑行走的队伍。所有人都很开心。因为他们在送亲。
九点多，山里早黑了。又没有路灯，只能看见远处村庄的一些灯火。这个队伍前前后后大约有三十人左右，他们在黑暗中，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拿着没有演奏的乐器，牵着新娘坐的马。几个妇人从篮子里抓着红色的纸片往天上有节奏地撒。大部分纸片都被山间的风吹着飘飘忽忽地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山谷。
我将车尽量往右边靠，紧紧贴着崖边儿。我像躲传染病一样躲着这群人，生怕有个纸片儿落在我的车上。往常这个时候，大家都喜欢图个喜庆，沾点儿喜气，可那天晚上的场景让我无论如何都不想靠近。
那些暗红的纸片在黑色的夜幕下越来越鲜艳。
接新娘子当然要锣鼓喧天，大白天最热闹的时候跟所有人分享才对。连山里号丧的也没有夜里天黑了才上路的。可这支奇怪的队伍只是这么静悄悄的走，除了撒了一路的红纸片以外，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当时确实吓得有些慌乱。这是个不合时宜不合常理的送亲队伍。在我跟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有个撒纸片的老妇人冲我大张着嘴乐了一下儿，打乱其他人撒纸片的节奏，快速地冲我抛了一把。距离太近，躲闪不开，眼瞅着整个挡风玻璃铺满了零散的红色，我大叫了一声，加大油门，扬长而去。
一直开到要接游客的长途车总站，我还没有忘了那个老妇人缺了颗牙的笑容。
因为要赶回去给其他客人安排行程，所以无暇顾及其它，与这对夫妻寒暄几句，便往回赶。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一幕，所以一路无话，只是慢慢地往山上开。快要经过刚才的岔路口时我为了快速地冲过去，踩实了油门。那之后每次转弯，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念叨，希望不会再遇上那些人。
眼瞅着就要到景区入口，我松了口气，快到家了。无论那队人去了哪里，也应该不会跟我有什么交集了。
进景区的马路不宽，打死了方向盘，往售票亭的另一边拐过去，开上马路。在我的车身还没转正的时候，我发现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辆中巴逆行着往下朝我冲了过来。因为车很大，宽度足够占满整个车道。我连躲都来不及，只能绝望地看着它就这么撞过来。
当时脑子里没有任何别的反应，一脚刹车，听天由命。
在那辆车即将撞上我的时候，我瞥了一眼里面的乘客。车里没有传出慌张的尖叫，司机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红红绿绿的一车人，好像都定定的坐在车里，很舒适的样子。这是我记忆中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的景象。在我踩急刹车的时候胸口撞上了方向盘，胸腔回血，一口血吐出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事后，我想，当时要是有路人经过，从车况来看，肯定会认为这司机没命了。我整个车前盖呈倒“V”字形，挡风玻璃都碎成了渣儿。
大概晕了两三分钟，我就醒了。
我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在哪儿？干什么？这些问题绕着圈的在脑子里转。冷静了一会儿，我试试，上半身好像还能动。我把车座往后挪了挪，慢慢从车上趔趄着爬了下来。当时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儿，四肢还都可以动，我在地上晃了晃，居然站住了。
一边检查身上的伤口一边寻找我车上的两个游客。那个男的把他妻子拖到了离车大约五十米的空地上，做了一些简单的急救处理。我打了电话，跟他们一起等待救援。
医院后来的检查结果说这场车祸让那女的当时就流产了，左股骨骨折。那男的好一些，只有鼻梁断了。去医院的路上，我感觉身子一直在下沉。当时已经开始有反应。疼痛伴着我逐渐清醒的大脑苏醒过来。我躺在救护车上，脑子里天旋地转，想了很多，有以前发生的事儿，还有刚刚晕之前的一些零散片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