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缠

夜已经深了,可是冷桀还是迟迟无法入睡。因为他正在被一个梦纠缠着,折磨着。哦!不是梦,一切都那么真实,他看得到房间里的一切,连透过窗帘的路灯灯光都那么清晰,和他惊醒后看到的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桀所在的学校是一所大专,宿舍环境不是很好,管理也不太严格。在他住的宿舍楼有一个传闻,几年前一个女生跟男友溜进男生宿舍,最后在厕所最后的一道门里被男友的室友奸杀了,藏在这间厕所里封死了门直到腐烂了才被人发现。当然事情的真实性没有得到过谁的证实,事件结局也不得而知。冷桀当然不会因为这无从考证的传闻战战兢兢。
一周前的这天晚上,冷桀躺在床上热得无法入睡。“破学校,没有空调没电扇还给限电压!TMD”低声骂了一句,冷桀拿着脸盆走出宿舍,要去水房冲个凉。“难道他们都不热吗?”看到室友们一个个全都睡的很沉,连平日最爱打鼾的胖子也一点声音没有,冷桀突然觉得这宿舍有一点点阴森。嘲笑自己一下,冷桀摇了摇头,关上宿舍门来到水房。
水房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水泼到身上,清凉漫布全身,冷桀顿感舒服了许多。哗哗的水声却让冷桀产生了尿意。水房对面就是厕所,来到尿池前,也不知道是谁喝多了吐的尿池都堵了(这个学校的尿池是长方形类似水槽的,不是分开的。),酒气掺杂着食物的酸腐气味令人作呕。冷桀皱着眉头转身去拉厕所的门。一连拉了五道门都拉不开。“大半夜的厕所还爆满?”冷桀心里嘀咕着,去拽第六道门。门开了。
旁边没关的窗户吹进一阵风,让冷桀打了个冷颤。正在尿着,冷锋忽感穿着拖鞋的脚上有点痒痒。用手机照了一下,居然是几只肉嘟嘟的蛆虫在脚面上蠕动。“啊!”冷桀恶心地惊叫一声,猛甩脚甩掉了蛆虫,可是一下把拖鞋也甩飞了掉进了坑里。“真TM倒霉!”暗骂一句,他哭丧着脸用两根手指捏着拖鞋边缘拎了起来,单脚蹦着要回到水房冲洗。可刚蹦第一步就脚下踩了油一般滑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机也掉在了地上。“我cao!!!”
回到水房冷桀冲洗了一下脚和拖鞋就赶紧回到宿舍,离开这个邪门的厕所。到了宿舍,冷桀发现手机可能因为刚才摔了一下卡死了,上面的时间停留在12:00。果真是个邪门的夜晚。第二天他还发现裤子屁股的部位有块红色的印记,像血一样。这让他对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心里有点发毛了。
冷桀躺在床上睡着,突然心里悸动一下,醒了过来。又好似并没有醒,他脑子晕晕的,眼睛半睁着,看着上铺的床板,关着的门,窗帘透过的微弱的光。全身微微发麻,一丝一毫都动不了。门开了!!!一个人影!恐惧感一波一波涌上心头。他张着嘴却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越走越近,那是个长头发的女人,头发蓬乱看不到她的脸,可是又分明感觉头发后面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那个“女人”突然扑了过来,压在冷桀身上,冷桀的手全在被子里怎么也拿不出来,身上的压迫感让他几近窒息。那个“女人”的脸近在眼前,一阵阴风吹过,吹开了她的头发,露出了一张高度腐烂的脸,全白眼睛几乎要胀出来,脸皮浮肿布满脓包,还有蛆虫爬进爬出。嘴的位置几乎都烂光了,只剩下牙齿和滴滴下落的浓水。那浓水滴在冷桀的脸上,令人作呕的恶臭更加浓郁,肥胖的肉蛆一点点爬满全身,除了钻心的痒还有阵阵刺痛,很显然肉蛆开始享用美餐了。冷桀发疯似的挣扎,身体却不能挪动分毫,张开的嘴拼命地喊叫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嘶哑的出气声。那可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冷桀仿佛看到了她扭曲的邪笑。
“啊————”
就在冷桀几近绝望的时候,他已经喊的嘶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的嗓子终于出声了。周围的一切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没有改变过得窗帘、床板、开着的门。
开着的门???
惊魂未定的冷桀再一次毛骨悚然。
“大半夜的你嚎个啊!打搅老子睡觉。”
室友不满的声音让冷桀除了未消散的恐惧,也有一些心凉。
这已经是第六天了。
自从那天晚上发生的邪门事情,一连六天每天晚上都是同样的梦。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12:00”让冷桀深深觉得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噩梦了。学校的冲水厕所怎么会出现蛆虫?让自己脚下滑倒的究竟是什么?与裤子上的类似血迹的东西有关系吗?
他突然联想到那个没有根据的传闻。难道,真的是传说中惨死的女孩来复仇吗?冷桀有了种在劫难逃的感觉。他决定去找个道士求救。
经过多方打听,他拜访到了一个道士。
道士听他仔细说了从头到尾的经历,凝重地道:“事情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地多。这个女孩惨死,怨气越积越深,她想还魂复仇,就必须要有个身体承载她的怨灵。你这些天做的真实梦就是她在一点点地侵入你的身体,一连六天你越来越不容易醒过来。今天是第七天,如果今天你醒不过来,就会被怨灵附体。而且能不能醒过来靠的是你的毅力,怨灵是无形的所以别人没办法帮你。”
道士思考了一会,道:“这样吧,我给你四张符纸,你贴在床的四个角;再在头顶和脚下各点一盏蜡烛,不要让它熄灭。这会让她怨灵无法靠近你,如果挡不住她也会削弱一些怨灵的力量。你睡前要不断告诉自己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要你醒过来,挺过了这第七天,她就没办法再侵蚀你了。”
牢记了道士的话,这天晚上临睡前按照道士嘱咐的在床的四角贴上了符纸,又在头顶和脚下各点了一盏蜡烛,躺下后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是在做梦!不要怕!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天气依旧那么闷热。冷桀的眼皮渐渐沉重,这些天的心神俱疲让他慢慢陷入睡眠。
窗外的吹来阵阵阴风,蜡烛的火苗不断摇摆,但始终自顾自地燃着。
11:50分。又一阵风吹了过来,比之前大了许多。但蜡烛依然坚守着没有熄灭。
11:54分。再次吹进一股阴风,烛火摇摆地更加剧烈了,却依然坚挺地燃着。
11:58分。这阵风好似恼羞成怒般,将窗帘都吹地飞舞了起来,室内挂着的衣服也几次险些吹落。蜡烛几近熄灭,火光的暗了下来,只剩烛芯上一点点蓝色的焰芯。几秒钟后,焰芯挣扎着再次燃了起来。而风好像再没有了力气,渐渐褪去。
就在这时,冷桀的上铺翻了几下身,搭在床头的一件衣服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盖住了蜡烛。火,灭了。
风邪笑着吹进了屋子,轻松将剩下的一盏蜡烛吹灭————12:00!!!
仅剩的符纸根本不足以阻挡沉积多年的怨气。那张折磨了他近一周的腐臭再次铺面而来,全身的骚痒、阵痛,那熟悉的布满脓包的脸,那滴落在脸上的浓水,那压迫到要窒息的重量。。。
强烈的恐惧让冷桀无法分清梦境和现实,道士的话更加忘在脑后。只剩下盲目的发不出声音的嘶喊,和无法挪动分毫的挣扎……
第二天一早,大家像平常一样起床洗漱准备上课,但是冷桀一反往常,坐在床上不知道想些什么。当胖子问他怎么不去洗漱的时候,冷桀抬起了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目光中隐隐透出红芒。他诡异地露出了一点笑容,反问道:“呵呵。。。你,做过真实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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