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轶事:殉情

老呼平时是一个人生活,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来个合家团聚。其实团聚也只有两个人,她和她的儿子。老头子死得早,只留下她一个人,现在只能靠儿子每月寄来的钱加上一点**来维持生活。
老呼很少说话,自从老头子死后更是不愿意与人们交往。
老呼其实不止一个人,有细心的村民常常隔着墙头就能听到老呼在说话。一开头还以为在和儿子说话呢,谁也没在意。时间一长,这就不对了,儿子明明在外打工,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现在根本不可能回来,真是奇怪了。
现在是夏天,人们没事干,傍晚乘凉就喜欢说一些别人家的倒霉事和幸运事。
说是人们,其实整个村子只有一些年老的、懒惰的、痴愚的在这,其他人都外出打工了。留在村里的不过就是十多个人。
村里是由四堵城墙围起来的,是在明代修的长城,结实着呢!虽然抗日时候被炸开了一些豁口,但依旧屹立不倒,这么些年的风吹日晒,让城墙边的苔藓布满,远看就像一匹黑色的骆驼。
城墙只有四个门,当年打仗时为了守城方便,直到现在也是保持这样,村里来来去去基本上没一个陌生人,陌生人是不敢进来的,因为一旦进来谁家丢了东西就真的说不清了。再说谁家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平白无故背这黑锅,可不值得!
于是小村里平常因为没新闻憋得慌,这几天的新闻就变成了老呼到底是在和谁说话。于是就几个人结伴到晚上听,只听得老呼说:“快点吃,吃完了早点睡。儿子也不回来,只有你陪着我……”下面的话就不用听了,几个老头心里有数了,老呼这是偷了人了。于是几个人捋了一下,村里的人没几个,能行动的只有光棍老史,村西头的老梁,而且都是不可能的,这两人都在喝酒,有人能证明,那一定是外村的了。几个老头越想越奇怪,平常看上去老老实实的老呼怎么也干这种事。于是这时就传开了,谁也不再和老呼说话,老呼更孤僻了。
老呼就只好扳着指头数日子,平常人们没事干就喜欢趴在老呼墙外听,尤其是傍晚时候,这时候天凉快了。这些天话更多了,老虎开始拉家常,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些天没有人和我说话了,就连华子娘也见我就像见了似的躲开了。他们不和我说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爹在的时候我们可没少帮助他呀,真是人心隔肚皮呀,现在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都不和我说话了,你听着吗,听着就点点头……哎,对了,你点头了,你是在听着。困了,睡吧,看你的眼一闭一闭的的了。我也困了,睡吧,”没有下文了,外面听的人仿佛意犹未尽。话语中涉及到的华子娘是村里的一个七十多的老太太。
人们都在猜测,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村的人一到晚上就潜伏到老呼家,第二天早晨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人们就分了工,有的一连几天都守在村口,当然是秘密的隐藏起来,有的藏在老呼门口附近。
有一个晚上在村口的老头子等正在侦察,突然有人来了,来人是偷听老呼的老史,老史说:“出来吧,已经谈上了。”老侯说:“什么,没见有人进村呀。”几个人就一起到老呼的墙外听,也不知从哪说起了,也接不上了,这次似乎是有一个话题,只听得老呼说:“老大家的说,把那间房腾开,就有地方了。老三家的说,腾开做什么,这不是没事找麻烦吗,里屋不是有地吗。老二家的说,里屋有里屋的用处,瞧瞧,又打起里屋的主意了。那个时候,我是老四家的,我说,你们不要闹了,你看我都没地方住,你们都要占多少才是个够啊。你猜怎么着,哎,对了,他们都说谁叫你是老四家的呢,我们都分完了,哪有你的,哎,都过去了,你看现在,老大的儿子考了学,念了大书,把老大家也接到城里了。老二一家现在也都和儿子到南方打工了。老三家去城里卖菜了,就剩下我,我的儿子没出息,我的儿子没出息呀。家里就我一个人了呵呵呵呵……”老呼说到这,外面的老侯听不下去了,说:“你看都拉了一些家常,也没听见那啥那啥……对吧,你清楚的。”老史说:“看你又想哪去了,我说这老呼到底家里藏着个谁,是不是一连几天都不回家呀。”老侯说:“明天说吧。你看都几点了,我要睡了。”于是大家散去回家了。

第二天老史说:“我们都没个家呢,绝对不允许这事发生在我们西洼村。我们村没几个人了,但这几个人一定得守住我们的清白,绝不能让呼老太毁了满锅汤啊。”这句话确实说出了大伙心里的想法。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老呼鬼得很,藏人藏得很深,而且白天很少出家门。老侯出了个好注意,于是这些人都照办了。
……
这几个老头子中只有老侯老伴还在,所以先是由老侯敲开了老呼家的门,老侯敲了老半天,这几个老头都说:“一定是开始藏人了。”老呼开门了,老呼开个门缝,看是老侯,就要关,这时老头都出现了。老侯说:“有一个黄耗子隔墙头窜到你家了,我们都搜一搜。”老史说:“刚刚咬死我家一只鸡,厉害着呢。”一个姓王的老头说:“免得害更多的鸡,我们得把他找出来。”老呼看这阵势,只好开门让进来。

这几个老头就四下查勘,那架势就像鬼子进村似的,只是不敢摔东西。老头们先把能进去的屋子都进去看了,又把上锁的门让老呼打开,全看了,就连地窖都看过了。只有堂屋地上的几只大红公鸡特别引人注意,平常人都是在外面鸡架上养着呗,但老呼却让鸡生活在笼子里,最奇怪的是笼子里特别干净。虽然有点怪,但没人往心里去。老呼问:“找到了没有?”老史说:“没有,你家一定还有地方,快告诉我们吧,这可是全村的鸡,说不定换会咬人的。”
老呼说:“那你们再找找就好,我的所有房子你们都看到了。你们一定帮我找找,可不能藏在我家里呀!”老史说:“说不定什么时候已经跑了,这家伙跑得特别快。”几个老头都笑笑。
值几个老头出去都说搜查遍了,没有漏网的地方。可人呢?于是几个人就决定守候在老呼院子周围,看是否有什么人进来。如果没人进来,老呼还说话,那就不是人了。难道是鬼?几个老头见过世面,但也不免心里发凉。
但总要出个结果,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不这么些天的心血白费了。
老史一直盯着老呼院子周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遇到江湖中传说的武林高手来个飞檐走壁窜到老呼家里,但没有,一定没有。老史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听到老侯过来说:“到底看到什么人没有?老呼又聊上了。”
老史这才砸了一下眼睛:“什么,绝对没一个人进去。”
老王有点不相信的说:“这就奇怪了!难道是老呼的那人回来了?”
老史说:“鬼魂回来了?”
老王说:“还用问?”
几个老头就回去了,朝里锁上门。晚上都没睡着,从那以后再也没一个人敢来老呼家附近了。
快过年的时候,天气很冷,儿子回来了。儿子发现人们见了自己都躲,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子进家的时候看见母亲痛苦的表情,儿子说:“妈怎么了。”老呼捂住肚子,说:“这儿憋得疼,”儿子问:“多长时间了?”老呼说:“好长时间了。”儿子问:“那怎么不去医院呀?”老呼说:“我一个人去不了,让谁送我呀,那不是闲话吗?”儿子说:“那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呀?”老呼说:“村里没电话,又到镇上,那多麻烦呀,我也走不过去。”儿子说:“那也不能等着呀。”老呼说:“这不快过年了嘛,你总快回来了。”
儿子带着老呼来到了县里的医院,一检查医生说:“肚里有东西。可能是癌,得动手术。”谁都知道癌症是没法治的,老呼说:“有希望吗,要不算了,我不治了,白白的扔钱。”儿子说一定得治,就把打工的钱拿来交了手术费。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那东西取出来了,原来是一个鸡蛋,比普通鸡蛋大好多。老呼什么事也没有,儿子很高兴,老呼却心事重重。医生说:“怪事,鸡蛋怎么长在人身体里了。”问老呼:“你平时和鸡接触吗?”老呼闪烁其词,不想说,医生就不再问了。
没什么大事,老呼住了几天院就回家了。老呼千叮咛万嘱咐儿子不要对外人说这事。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也只好照办。
过完年后儿子又出去打工了,后来村里人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老呼身体里的鸡蛋,有的说在肠子里掏出来的,有的说在肉里长着的,有的干脆说就是在子宫里。说完人们就想起那次看到的老呼堂屋里的大红公鸡,似乎都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捂住了嘴,惊呼:“不会吧?”几个老头想起了老呼天天一个人在说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老呼离这些人越来越远了,偶尔出去上自己的几分菜地干活,也被人们指指点点的。老呼想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没有不透风的墙,该来的还是来了……
又一个大年就要来到了,老呼的儿子又回来了。这次儿子似乎赚到钱了,刚一进街门就喊:“妈——妈——”可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过年的迹象。
儿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就赶紧到家里走,只见老呼摇摇晃晃地悬吊在房梁上,旁边是一只已经死去的公鸡。老呼穿的还是夏天的衣服,看来已经死去多时了,家里一直没有人进过。
现在屋里和外面一样冷,老呼已被冻硬了。
回来过年的人们听见有哭声从老呼的屋里传来,但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呼平时是一个人生活,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来个合家团聚。其实团聚也只有两个人,她和她的儿子。老头子死得早,只留下她一个人,现在只能靠儿子每月寄来的钱加上一点**来维持生活。
老呼很少说话,自从老头子死后更是不愿意与人们交往。
老呼其实不止一个人,有细心的村民常常隔着墙头就能听到老呼在说话。一开头还以为在和儿子说话呢,谁也没在意。时间一长,这就不对了,儿子明明在外打工,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现在根本不可能回来,真是奇怪了。
现在是夏天,人们没事干,傍晚乘凉就喜欢说一些别人家的倒霉事和幸运事。
说是人们,其实整个村子只有一些年老的、懒惰的、痴愚的在这,其他人都外出打工了。留在村里的不过就是十多个人。
村里是由四堵城墙围起来的,是在明代修的长城,结实着呢!虽然抗日时候被炸开了一些豁口,但依旧屹立不倒,这么些年的风吹日晒,让城墙边的苔藓布满,远看就像一匹黑色的骆驼。
城墙只有四个门,当年打仗时为了守城方便,直到现在也是保持这样,村里来来去去基本上没一个陌生人,陌生人是不敢进来的,因为一旦进来谁家丢了东西就真的说不清了。再说谁家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平白无故背这黑锅,可不值得!
于是小村里平常因为没新闻憋得慌,这几天的新闻就变成了老呼到底是在和谁说话。于是就几个人结伴到晚上听,只听得老呼说:“快点吃,吃完了早点睡。儿子也不回来,只有你陪着我……”下面的话就不用听了,几个老头心里有数了,老呼这是偷了人了。于是几个人捋了一下,村里的人没几个,能行动的只有光棍老史,村西头的老梁,而且都是不可能的,这两人都在喝酒,有人能证明,那一定是外村的了。几个老头越想越奇怪,平常看上去老老实实的老呼怎么也干这种事。于是这时就传开了,谁也不再和老呼说话,老呼更孤僻了。
老呼就只好扳着指头数日子,平常人们没事干就喜欢趴在老呼墙外听,尤其是傍晚时候,这时候天凉快了。这些天话更多了,老虎开始拉家常,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些天没有人和我说话了,就连华子娘也见我就像见了似的躲开了。他们不和我说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爹在的时候我们可没少帮助他呀,真是人心隔肚皮呀,现在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都不和我说话了,你听着吗,听着就点点头……哎,对了,你点头了,你是在听着。困了,睡吧,看你的眼一闭一闭的的了。我也困了,睡吧,”没有下文了,外面听的人仿佛意犹未尽。话语中涉及到的华子娘是村里的一个七十多的老太太。
人们都在猜测,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村的人一到晚上就潜伏到老呼家,第二天早晨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人们就分了工,有的一连几天都守在村口,当然是秘密的隐藏起来,有的藏在老呼门口附近。
有一个晚上在村口的老头子等正在侦察,突然有人来了,来人是偷听老呼的老史,老史说:“出来吧,已经谈上了。”老侯说:“什么,没见有人进村呀。”几个人就一起到老呼的墙外听,也不知从哪说起了,也接不上了,这次似乎是有一个话题,只听得老呼说:“老大家的说,把那间房腾开,就有地方了。老三家的说,腾开做什么,这不是没事找麻烦吗,里屋不是有地吗。老二家的说,里屋有里屋的用处,瞧瞧,又打起里屋的主意了。那个时候,我是老四家的,我说,你们不要闹了,你看我都没地方住,你们都要占多少才是个够啊。你猜怎么着,哎,对了,他们都说谁叫你是老四家的呢,我们都分完了,哪有你的,哎,都过去了,你看现在,老大的儿子考了学,念了大书,把老大家也接到城里了。老二一家现在也都和儿子到南方打工了。老三家去城里卖菜了,就剩下我,我的儿子没出息,我的儿子没出息呀。家里就我一个人了呵呵呵呵……”老呼说到这,外面的老侯听不下去了,说:“你看都拉了一些家常,也没听见那啥那啥……对吧,你清楚的。”老史说:“看你又想哪去了,我说这老呼到底家里藏着个谁,是不是一连几天都不回家呀。”老侯说:“明天说吧。你看都几点了,我要睡了。”于是大家散去回家了。

第二天老史说:“我们都没个家呢,绝对不允许这事发生在我们西洼村。我们村没几个人了,但这几个人一定得守住我们的清白,绝不能让呼老太毁了满锅汤啊。”这句话确实说出了大伙心里的想法。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老呼鬼得很,藏人藏得很深,而且白天很少出家门。老侯出了个好注意,于是这些人都照办了。
……
这几个老头子中只有老侯老伴还在,所以先是由老侯敲开了老呼家的门,老侯敲了老半天,这几个老头都说:“一定是开始藏人了。”老呼开门了,老呼开个门缝,看是老侯,就要关,这时老头都出现了。老侯说:“有一个黄耗子隔墙头窜到你家了,我们都搜一搜。”老史说:“刚刚咬死我家一只鸡,厉害着呢。”一个姓王的老头说:“免得害更多的鸡,我们得把他找出来。”老呼看这阵势,只好开门让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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