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年轻时去参军,后来转业分配到了另外一个城市。由于平时工作比较忙,回家的路途也比较遥远。一般都是攒上十来天的假期,再请上几天假,基本上一年能在家待上半个月。
王叔排行老小,很是孝顺。这一年,又可以回家探亲了,再加上老婆怀孕了,正好回老家让老两口也乐呵乐呵。
王婶是城里人,家境比较殷实。当初相亲时,就是看中了王叔人老实,也很能干。这才与这个农村的穷小子结合在一起。除了结婚的时候见过一次儿媳妇就再没见过,这次能够在老家多呆几天,还有着对下一代的憧憬,老两口自然是欢喜的合不拢嘴。
王婶对农村生活并不排斥,唯一让她有一些受不了的事情就是半夜上厕所。
王叔老家没有院墙,厕所在院子的西南角。与其说是厕所,不如说是棚子。在地上挖一个大坑,用几片石棉瓦将坑围住,非常简陋。白天上厕所时,把入口的石棉瓦拉过来挡一挡,权当遮羞。
两个哥哥早已成家,都分了出去,只有他们两口子和老人住在一起。三间北房,中间一间是客厅,其实就是大一些的屋子而已。两边分别是两间卧房,王叔王婶住在西边的一间,老两口住东边的一间。
由于院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家,再加上家里养了一只大黄狗,所以院子里也就没按灯。去厕所时就带一个手电筒,王婶尽量晚上不喝水,省的半夜摸黑上厕所。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这天夜里,王婶闹肚子。本来想叫上王叔陪她一起去,但看到王叔帮父母干农活累了一天,已经沉沉睡去,心有不忍。当下心一横,还是自己去吧,反正院子里还有大黄狗呢。
遂即从床头摸起手电,蹑手蹑脚的往门外走去。快步来到厕所,先解燃眉之急最为重要。
方便完后,王婶站在院子里看着漫天的繁星,一弯月牙倒挂在这繁星中间。深邃的夜空让人不由的产生无限遐想,这样的夜空在城市里是看不到的。鼻子里嗅着带有泥土芬芳的气息,此情此景不禁让王婶有长居于此的冲动。
想到这里,王婶将手中的手电灭了,尽情享受这醉人的乡村之夜。这时,王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王婶发现太安静了,都说夏天虫儿的鸣叫才会更加的衬托出夜晚的静谧,但是王婶的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错,真的是一点的声音都有。虫鸣、蝉鸣,甚至连拂面的微风都没有,安静的可怕。好似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诡异正缓缓朝她袭来,想要将她包裹其中。
王婶不明所以,心道:可能是自己怀孕的缘故,太过敏感,也就不以为意。
正陶醉于这迷人的夜晚之中,忽然,一阵大黄狗的呜呜声传入耳中,循声向牛车旁的大黄狗望去。看到大黄狗尾巴夹起趴着做威胁状,又好像是非常恐惧地紧盯着牛车。余光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立在牛车上。
借着朦胧的月光,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形身影漂浮在牛车上。看这白色身影面朝的方向,正是她这边,好像正在直勾勾的瞅着她。吓的王婶头皮发麻,汗毛根根直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转身就往屋里跑去,正要大声喊叫。转念一想,这是在婆婆家,大呼小叫的不好,别让公婆说自己没有教养。
人是非常好奇的动物,就像看鬼片一样,本来怕的厉害却又忍不住想看。当王婶的手马上碰到屋门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还有手电呢。不如再回头看看,反正也到门口了。要是还在的话不行就大喊,那样的话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另外,自己看花眼了也说不定。
正想着,将手电筒的光束打在牛车上,上面空空如也。看来真是自己看花眼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真是自己吓自己啊。
继而又将光束落在了大黄狗身上,大黄狗还是原先的姿势。只不过,呜呜的目标却变成了王婶。
王婶有一些生气,我也是这家的女主人啊,你个畜生也敢对我呜呜叫。然后对着大黄狗愤愤的说:“你再冲我呜呜,明天让老王打你。”说完,推门进屋。
怕影响到大家,就把手电关了,摸索着回自己的炕上。到了炕边上,听着王叔如雷的鼾声,不禁好笑,心说也就是我能忍受你这么大的呼噜声。
突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王婶的腿竟然不听使唤了,任凭如何用力,自己的腿就是抬不起来。要说岁数大了,有脑血栓什么的情有可原,可她才二十多岁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同时,伴随着腿脚不听使唤而来的是一阵没来由的悲凄感。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但又没有什么具体的缘由。王婶就这样,直挺挺的站在炕沿前面,低低的啜泣起来。
一会儿,王叔被这啜泣声惊醒了。拉开电灯,看到自己的妻子在炕沿边上站着,还在哭。赶忙一把扶住王婶,满脸关切的问:“这是怎么了?”王婶听得清清楚楚,但却说不了话,只想哭。
王叔见王婶不答话,只是哭,也慌了神。以为是自己的妻子受了什么委屈,一个劲的的问王婶:“出了什么事?”过了一小会儿,终于王婶能呜咽着说出话来:“我。。。动。。。。不了了。”
另外一个屋子里的老太太听到动静了。披上一件外衣走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当看到自己儿媳妇面色苍白,直挺挺的站着,还不住的哭泣,猜出了个大概。
王叔见母亲过来了,连忙上前说:“娘,你怎么过来了,没什么事情。。”话还没说完,老太太一摆手,打断了王叔的话。
王叔的老母亲走到儿媳妇的眼前,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你个杀千刀的,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来这儿干嘛?。。。。。”
王叔听到骂声,吓了一大跳,心道:这是干嘛,她们婆媳关系还挺好的呀,这是怎么了。就要止住母亲的叫骂,还没说话,老太太给了王叔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弄得王叔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只得继续观瞧。
“行了,赶紧滚蛋,明天给你烧点纸,该干啥干啥去。你要是还这么闹,老婆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听见没。。”说也奇怪,随着老太太的叫骂声,王婶竟然止住的哭泣,并且感觉自己的腿脚也能动了,只是觉得自己很是疲惫。
老太太看儿媳妇能动了,就对自己的儿子说:“行了,先扶你媳妇上炕睡觉吧,明天再说。”说完回自己的屋子去了。王叔听到母亲的话后,扶起王婶上炕休息。
王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而王叔却久久不能入睡。难道自己的母亲骂的不是自己媳妇?还另有其人?
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就出门了。回家后,正赶上吃早饭。看到自己儿子正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知道儿子这是想让自己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
唉,叹了一口气,老太太说道:“咱们家不远处有一个乱坟岗子,埋了不知多少不知名不知姓的人,这些人死后也没人给烧纸、上坟,估计在那边过的挺苦,正赶上你媳妇这段时间阳气有点弱,就找上她了。我昨天的话是骂给上你媳妇身的东西听得,他们也怕恶人。今天我去给烧了点纸,应该没啥事了。”
王叔听后,恍然大悟。果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没有在发生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