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万籁俱静,唯有郊外一间简陋的土坯房内还摇曳着两点诡异的火光。
“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华楚一脸严肃地对面前的林小艺说。
“大师,如果我请它上了我的身,你真的能帮我问清楚它为什么缠上我吗?”林小艺咬着嘴唇,显得有的犹豫。
“阴魂缠身必有缘由,你想破此劫,必须先弄清它纠缠你的原因,否则它势必是不死不休!”华楚一脸正色道。
林小艺打了一个冷战,想着这些天如影随形的那个恐怖白影,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放心,有我在,保你万无一失!”华楚淡淡地一笑,将一根红线绕上了小艺的左手食指。接着,他从桌上拿起一道朱砂符咒,迎着烛火一晃,符咒上顿时腾起了一团火光。
“天玄地清,至空至明,世间游魂,尊我法令,请灵!”华楚说完,向林小艺猛地一指。只见那符纸上原本橙色的火光竟然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而林小艺的双眼则渐渐翻白,最后头一歪,重重地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华楚见状,忙将手中的符纸放入一旁的半碗清水之中,随后摇了一下手中的金铃。一阵清脆的铃声中,林小艺缓缓地抬起了头。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缠上这个女孩?”华楚一脸寒霜地问。
“大师,你说什么?”林小艺一脸茫然地看着华楚。顿了顿,她忽然皱着眉问,“刚刚发生什么了,那个阴魂已经上过我的身了?”
华楚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金铃和红线,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那个,刚才可能出了点小问题,别担心,我们再来一次。”
林小艺闻言,顿时一脸怒容地摘下手指上的红绳,狠狠地摔在了华楚的脸上:“算了吧,我看你不过就是一个徒有虚名的骗子!”随后,她愤怒地摔门而出。
华楚愣了许久,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进了洗手间。他打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
这次真是丢人丢大了!可是不应该啊,怎么可能会失败呢?华楚沉思良久,却始终不得其解。无意中一抬头,他猛然发现镜子中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团模糊的白影。他连忙回头看去,身后却只有一面被灯光照得昏黄的墙壁。可他再次回头看向镜子时,却发现那团白影依然站在离自己一尺不到的地方,并缓缓地向自己伸出了一双僵硬的手臂。
“别白费功夫了,我们之间若无仇怨,你根本就伤不了我,你这招也就能吓唬吓唬普通人……”话音未落,华楚突然感觉到喉咙处一紧,就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勒住了脖子。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一张脸转眼间胀成了猪肝色。
华楚顿时大惊失色,奋力挣扎,可锁住他喉咙的东西力气奇大,竟将他的双脚一点儿一点儿地拖离了地面。无处着力的华楚只能徒劳地挥舞着四肢,透过一旁水汽弥漫的镜子,他惊恐地看到自己被那团恐怖的白影掐住喉咙生生举到了半空。
感觉到意识正一点儿一点儿地被抽离自己的身体,华楚情急之下忙咬破舌尖,借着短暂的清醒,就着嘴角淌下的鲜血快速地在手掌上画了一道符文。
“鬼魅魍魉,百邪避退!”随着华楚艰难地念出法决,他手掌上的符文顿时发出了一片血色红光。惨叫声中,那团白影被红光照射之处顿时腾起了一片黑烟。它不甘地瞪了华楚一眼,突然在一阵阴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里逃生的华楚顿时捂着喉咙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在他的脖子上,一条紫红色的掐痕触目惊心。
许久,恢复些元气的华楚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筋疲力竭地爬回自己简陋的小床,想着之前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变故,辗转难眠。
当远处传来三声晚钟,华楚总算迷迷糊糊有了些睡意。可就在他半梦半醒之时,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正在向他悄悄靠近。
华楚猛地睁开双眼,顿时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在离他的脸不到一尺之遥处,竟静静地悬着一张狰狞的怪脸。那张脸的皮肤苍白如纸,上翘的嘴唇殷虹如血。此时,它一双圆睁的空洞双眼正阴森森地盯着华楚。突然,它的眼角竟缓缓淌下了两行污血。
华楚一骨碌翻身坐起,这才发现那张怪脸属于一只被自己丢在屋角,准备做法时使用的阴森纸人,只是此时那本应静静躺在黑暗中的纸扎人却匪夷所思地悬浮在了自己床铺的上空。
“天玄地清,至空至明……”华楚连忙手掐法决念动咒语。可还没等他念完,那纸扎人忽然怪叫一声,一双捏条编成的双臂死死地缠住了华楚的喉咙,把华楚那尚未出口的半句咒语硬生生地堵了回去。接着,它整个身体都压在了华楚的身上。华楚顿时被压得动弹不得,再想像之前一样借血咒退邪已难如登天。
“咱们……到底……有什么仇?”被勒得脸色发紫的华楚艰难地问道。
这时,那纸扎人的头顶处竟缓缓地腾起了一团模糊的白影。
“死!”那团白影发出嘶哑的叫声,一口向华楚咬来。千钧一发之际,华楚胸前金光一闪,刺目的光芒中,白影哀嚎着不见了踪影,失去控制的纸扎人也随即坠落在地。与此同时,华楚胸前一块通体碧绿的驱邪宝玉瞬间炸成了碎粉。
看着胸口狼藉的碎玉,华楚的额头上不由地渗出豆大的汗珠。这玉可是华楚家的传世宝玉,他做这一行天天和冤魂厉鬼打交道,不知多少次靠着这块宝玉死里逃生。这一次宝玉竟然离奇自爆,只能说明那个想要向华楚索命的鬼魂所做的一切都是顺应天意,驱邪宝玉逆天护主才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