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墙壁上的怪影

几道闪电将费宏宇从睡梦中惊醒。他知道,古玩市场那个鄙陋的男人又将卖给他一枚绝世的古钱币。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一套十二枚,可以拍卖到五百万元,他原来只有五枚。
 
  他们已经交易过两次,自己拥有的钱币也已变成七枚。那个男人对他说:“只要半夜里雷电交加,第二天你来找我,我肯定能卖给你一枚钱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岂非雷电交加的时候天上会掉下古钱币,仍是在这样的天色里去偷盗?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妻子的低喃打断了费宏宇的沉思,他看了看身边锦绣的妻子,低档的睡衣将她的娇美大打折扣。“马上就睡。”他溘然心生愧疚。他不是穷人,为了一枚钱币他可以大方地甩出十万块钱,珍藏的那些藏品可以买几套市中央的屋子,但却舍不得给老婆买一套性感的睡衣。收集到这套贵重的古钱币以后,一定要给老婆买几套最漂亮的衣服。
 
  费宏宇坐在一辆出租车里,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急如焚,他的右手牢牢捏着裤兜里的一张银行卡,那里面有足足十万块钱。
 
  “古玩市场到了。”司机踩了刹车,提醒道。
 
  费宏宇急匆匆地下了车,走到一个狭小的摊位前。
 
  “又有古钱币了?”
 
  男人祟地四下瞅瞅,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费宏宇打开一看,果然又是一枚他梦寐以求的古钱币!
 
  “嘿嘿,满足了吧!”男人贪婪地笑了两声。费宏宇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咬着牙从裤兜里把银行卡掏了出来。他压低声音说:“兄弟,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卖给我?”“只要半夜里打雷闪电,第二天你来就是。”
 
  “干吗选这样的日子?”
 
  “天机嘛……不可泄漏。”男人神秘地干笑两声。
 
  没有从神秘男人口中套出话来,费宏宇并没灰心,他去了一家电子城。半个小时以后,费宏宇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手机窃听器。费宏宇又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六路车站,只瞅了几眼,就在站台上发现了小偷马三的身影。
 
  费宏宇快步走过去说:“马三,我找你有事!”一边取出五百块钱塞进他的手里一边小声嘀咕起来。费宏宇对于马三的“手艺”十分信任,果然,两个多小时以后,马三兴致勃勃地归来了。
 
  “办完了?”
 
  “当然!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吗?随便一碰就把他的手机搞到了,三五分钟就把窃听装置安好了,又是随便一碰,手机就又回到那家伙的兜里了。”只要那个神秘男人和别人通话,费宏宇就能听得清清晰楚,古钱币的秘密或许就能探听出来!
 
  度日如年的滋味费宏宇深深体验到了,整整三天,他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现在,他开始激动起来,由于天色预告说,今晚将有雷电天色!从下战书开始,费宏宇就像特工一样把耳机扣在脑袋上屏气静听。溘然,几声拨号音之后,耳机里传来了一个目生的男人声音:“我不想在这里了!”
 
  “好兄弟,过了这个夏天我一定接你出来!只要你在打雷、闪电的时候瞪大眼睛看,然后把看到的告诉我,我就能赚一大笔钱。有了钱,接你出来还不轻易吗?今天半夜还有雷阵雨,你一定不能睡啊!”这是那个鄙陋男人的声音。
 
  “呜呜……”耳机里传来了孩童般的哭泣声,“好,我瞪大眼睛看,可你一定要接我出去啊!我在这里受够了!”
 
  “好的,嘿嘿……”跟着鄙陋男人的两声奸笑,耳机里的声音消失了。
 
  他是在和谁通电话?费宏宇马上调出了窃听装置显示的电话号码,那是一个固定电话号码,他急忙拨通了114查号台,那竟是精神医院的电话!而且是精神医院的特护病房!
 
  费宏宇的头开始疼了。那个鄙陋的男人是从精神病人的口中得到古钱币的动静的,可一个精神病人是从何得知的呢?而且仍是在打雷闪电的时候“看”,岂非他有什么特异功能?
 
  溘然,“咔嚓”一道惊雷将费宏宇骇得哆嗦了一下,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费宏字再也坐不住了,翻出一个千里镜,抓起雨伞便往门外冲去。他的脑海只有一个动机——一定要在打雷闪电的时候看清那个精神病人在干什么!在间隔精神医院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座荒芜的小山丘,只要爬到一百多米高的山顶,就能用千里镜看见病房里的情景。
 
  暴风暴雨之中,费宏宇四肢举动并用,奋力爬上山顶,他抹了一把不停流淌下来的雨水,取出千里镜,高兴地向对面的精神医院望去。
 
  精神医院的特护病房只有两间,只见其中一间特护病房里,一个瘦小的男人拿着电话正在地上转来转去,还不时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洁白的墙壁。
 
  溘然,一道惊雷从空中炸响,紧接着闪电如利剑般划破夜空,瞬间将大地射得一片惨白。费宏宇剧烈地哆嗦了几下,由于在千里镜中,他看见特护病房的墙壁上竟然m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墙壁上的人身穿古代的衣服,正缓缓地摊开桌案上的一幅卷轴。
 
  跟着又一阵猛烈的雷电,那幅卷轴被打开以后,竟然是一幅舆图,而在卷轴上面赫然摆着十几枚钱币!
 
  “我的亲娘啊!”费宏宇激动得泪如雨下,但由于间隔太远,他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而且跟着闪电雷鸣一点点减弱,远处墙壁上的影像也徐徐恍惚,费宏宇咬牙咒骂着:“快点再来点闪电啊!”
 
  墙壁上的影像又委曲维持了几秒钟以后彻底消失殆尽。但那个精神病人却好像很满足,费宏宇急忙把监听用的耳机扣在头上,几声电话铃声过后,鄙陋男人焦虑的声音传了进来:“怎么样?第四枚古钱币在什么地方?”
 
  “我看舆图上标的位置,应该是现在的儿童公园,西北侧假山的一棵大槐树下面,呜……我的眼睛好疼……”精神病人的哭声刚起,电话就被挂了。费宏宇知道,那个鄙陋男人现在一定飞快地赶往儿童公园,以自己现在的位置,是不管如何也赶不到他的前面了。不外费宏宇现在能确定,影像上的古代男人所打开的卷轴上标有埋藏这些古钱币的地点!而那个鄙陋男人恰是通过精神病人的所见才弄到了古钱币。
 
  这古代人影应该是当年相同天色时摄下的全息影像。雷电交加的时候,闪电从某个特定的位置和角度射进,会把室内的影像保留起来,而当再次闪电的时候,假如角度方位合适,就会把影像再度开释出来,那位古人在舆图上标明藏宝地点的时候刚好雷电交加,于是影像被保留了下来。
 
  费宏宇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我要到精神医院住院去!”费宏宇乐呵呵地对妻子说。
 
  “你疯了吧!”妻子莫名其妙。
 
  “是,所以要到那里住院啊。”费宏宇笑呵呵地说,妻子多少年也没见到老公笑得如斯开心,反而不适应了。两个小时以后,费宏宇的家里挤进了十多个亲朋挚友。
 
  费宏宇没着急,笑眯眯地瞅着世人,“太好了,你们来了我就能睡着觉了,这些天我老想着弟媳妇和嫂子,没你们陪着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晚上咱们一个床睡啊!”
 
  “对了,二弟,昨天我碰到一个美国中心情报局的,他想要咱们城市的照片,你不是爱摄影吗?把你拍的照片卖给他能赚不少钱呢!”
 
  十多个亲朋挚友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瞅着,谁都看得出费宏宇已经神经错乱到没有了正常的思维和纲常伦理,这种人最适合住的就是精神医院!
 
  当费宏宇坐在精神医院刘医生的眼前时,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脸。在刘医生眼前,费宏宇又演了
一遍“伪装”的好戏。到后来,他都被自己的那些谎言绕晕了,不外,最枢纽的时候,费宏宇没忘了说真话:“别的我没什么要求,我就要求住靠近假山的那间特护病房,用度我不在乎!”
 
  “没题目,完全可以知足你。”刘医生笑呵呵地允许了费宏宇的前提,随即他被带到了梦寐以求的那个病房。病房里有两张病床,靠窗的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病人,见他进来只是茫然地瞅了两眼后便把目光投到了墙壁上。
 
  费宏字长出一口吻,现在他要等待着雷电天色再次降临,那将是最美妙、最幸福的时刻了!
 
  几天后,费宏宇趴在窗口看着越发黑暗的天空,大片的乌云浓密地压过来。他的精神越来越亢奋起来,脑袋不时地往返转着,一会儿转向天空,一会儿又转向墙壁,终于,黑暗之中,烦闷的雷声遥远地传来。溘然,一声炸雷从半空中拍击下来,紧接着,耀目的闪电终于划破了黑暗,从空中刺下来!费宏宇几乎当即就将脖子扭了回去,两眼直勾勾地盯向墙壁!
 
  墙壁被闪电撕得一道道惨白,但整面墙壁除了这些以外,竟再也没有其他的图像!费宏宇的眸子快要瞪出了眼眶,窗外的闪电越加肆虐,墙壁上还是没有泛起让他激动的场景!为什么看不到!
 
  溘然,一个古怪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费宏宇咬牙切齿地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病友:“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到墙上的图像的!”
 
  病友茫然地摇着头,喃喃道:“我不知道……什么墙壁……什么图像?”
 
  费宏宇揪着精神病人的衣领狠狠地挥动着拳头,但那个精神病人一直傻乎乎地咧着嘴:“我不知道什么图像……”
 
  溘然,“咣当”一声,门被踹开了,刘医生和几个男护士冲了进来,还没等费宏宇启齿,电棍已经狠狠地砸向他……
 
  费宏宇痛苦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在了病床上。他呻吟着扭过头,看到旁边病床上一个瘦骨嶙峋的病人朴重勾勾地瞅着他。“你是谁?”费宏宇喃喃地问。
 
  “我是十三军的顾问,西安事变的时候受伤了,就留在这里治病。”
 
  “哦,那得养好了才能上前线。”费宏宇点了点头,“今天多少号了?”
 
  “七月三十二号了。”
 
  费宏宇点了点头,他有点算不出来自己住了多久。正在这时,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进来,解开费宏宇身上绑的皮带以后,拿出几片药。
 
  “把这个药吃了。”医生面无表情地说。费宏宇听话地把药片咽了进去。医生脸上现出一些笑脸,“起来,跟我走。”
 
  “去哪里?”
 
  “你的支属要见你。”
 
  费宏宇迷茫地跟在医生身后,嘴里嘀咕着:“我的亲戚是谁?”
 
  当他被带到会客厅的时候,看见了一个风姿绰约的漂亮女人。医生指着费宏宇说:“他几天前晚上病情加剧,将病患给打了。”
 
  “刘医生,我老公真的好不了了吗?”女人擦干眼泪,期待地看着医生。刘医生嘿嘿一笑:“一个连自己老婆都认不出来的人,你觉得能好吗?再者说,有我天天给他吃药,他一辈子都好不了的。”
 
  女人笑了,笑得把身子埋进了刘医生的怀里。“我终于可以不再受他的气了,我们也可以在一起了。对了,他的银行密码你问出来了吗?”刘医生亲昵地拍了拍女人的脸蛋,转头冲费宏宇哼道:“你的银行密码是315465吧?”
 
  费宏宇使劲点了点头,这个号码他很认识,隐隐约约他觉得里面还存着不少钱。不外他现在不关心这个,在他混乱的大脑里始终环绕纠缠着一个图像——一个古代的男人摊开一幅卷轴,看来看去。“医生,”他木讷地问,“什么时候我能看见那个古代男人?”
 
  “这个轻易,今晚我就把放映机拿到你病房,你对着墙壁就能看见了。”医生笑着说,同时轻佻地拍了下女人的屁股。
 
  “别忘了给古玩市场的那个人辛劳费,那个人帮了咱们不少忙呢。”女人依偎在医生怀里低喃着,无意中同情地看了费宏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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