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是啊,求不得,放不下……少臣在心里苦笑一声,手里拿着的照片,照片里是一对璧人的巧言欢笑,放眼脚下却是一片白雪皑皑。
珠山上早就是大雪封山,没有人知道顾少臣是如何越过警戒线爬上山顶,就像没有人能真正了解,此时此刻,顾少臣心中的痛苦。
“亲爱的,我要结婚了。”顾少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爸说得对,我们顾家,总不能真绝了后。”
颤抖着手,顾少臣试了好多次,才把手中的照片点燃。三个月前,等他接到警局传来的通知赶过来时,珠山脚下只剩一滩鲜血,他的心肝宝贝竟是尸骨无存。是石柔那个女人逼死了自己的此生最爱,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如果不是她……
“少臣,爸叫我们回家了。”
石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顾少臣的眼角有些泛红,如果可以,他真的恨不得冲过去掐死石柔,可一想到石柔肚子里的孩子……再多的痛苦,到了最后,也只剩下一句,“走吧,我们回家。”
逝者已逝,生者,理当节哀。
随着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一双僧靴出现在刚刚顾少臣站的位置上,来人弯腰捡起雪地上残存的半张照片,指节苍白的不似活人。
真真是多亏了这场大雪,照片只烧掉了一半,颤抖着手,抚摸着照片上残存的顾少臣的面庞。泪水,在积雪上打穿了一个又一个小洞。
顾氏企业大公子的婚礼,场面自然是出奇盛大,石柔端坐在房间里,等待着顾少臣,她用右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孩子,以后,这顾氏的财产就是我们的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感觉,石柔下意识回过头,只是一面普通的白墙罢了。今后啊,自己就是顾氏财团的少奶奶了,真是可笑自己多疑。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顾少臣一身白色定制西装,衬得他身材更是欣长。
顾少臣很帅,不同于一般的富二代那般肥头大耳,流里流气。这也是当初石柔盯上他的原因。自己不过是夜总会里面的一个陪客小姐,不想有一天,真的能爬上枝头变凤凰。
真是托了顾少臣前任的福,听说顾少臣很爱那个人,只是可惜两人在一起,迟迟生不出孩子。急着抱孙子的顾总自然忍不下去,偏巧自己又设法爬上了顾少臣的床,怀上了顾少臣的孩子……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石柔满意地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的新郎,“少臣,你的头发?”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石柔一副柔弱的样子,怯生生的朝着顾少臣问了一句——虽然顾少臣一向是以清爽短发示人,今天他却剃了光头。
“没什么,换个发型,这样凉快些。”顾少臣回答的很随意,“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典礼了。”
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石柔,此刻没有多想,高兴地走过去挽上顾少臣的胳膊,两人齐步朝着婚车走去。
只是她似乎是忘记了,现在还是冬天。
白色的婚车缓缓向前开车,却没有朝着预定的方向。加长的林肯轿车,从外面看来,更像是一部豪华的灵车。
直到车子开出市区,石柔才发觉当中的不对,“停车——司机,停车!”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回去吧。”顾少臣拿出两千块钱交给司机。等到司机接过钱下车的那一刻,石柔才发现这个人并不是顾家的司机。
“怎么了,亲爱的。”顾少臣阴沉着脸色,贴在石柔的耳边说道。
“亲、亲爱的,我们这是去哪?”
脖子上突然一阵刺痛传来,石柔只觉得大脑一沉,整个人昏了过去。昏迷之前,石柔看到顾少臣对着她笑了笑说,“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
等石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废弃的手术台上,四肢都已经被人牢牢固定。顾少臣穿着一件白色手术袍,蹲在手术台上,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
“你醒了。”一整杯鲜红色的液体,被顾少臣拿着,放到了石柔的面前,“喝点果汁吧,你一定渴了。”
石柔张了张嘴,没有力气说话。顾少臣却是不管不顾,将被子里面的液体一股脑灌进石柔的嘴巴里,浓浓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石柔挣扎着想要反抗,顾少臣牢牢的按住她的嘴巴,不让石柔有任何机会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这是你自己的血,味道还好么。”
做了这一切的顾少臣,像是没事人一样,询问着石柔。“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盘子里,一坨新红的血肉,似乎还在蠕动。顾少臣厌恶的看了一眼,包括盘子在内,将手中的东西全部扔进了身后的大锅之中。
麻药的效力已经过去,石柔感到自己身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费力的撑起头,只见自己的肚子上面已经被人剖开一个大洞,鲜血,不断地像外面留着。
“顾少臣,你这个疯子!”石柔不相信,她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今天可是他们大喜的日子!
顾少臣没有理会她,自顾自搅弄着锅里的东西。过了好久,石柔已经失血过多变得迷迷糊糊。
“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孩子到底在你肚子里的哪个地方。对了,你想不想知道锅里面的是什么?”说话间,顾少臣摘掉手套,“你不是喜欢喝酒,喜欢去灌醉男人,喜欢去爬上人家的床么。今天,我就让你喝个够!”
一大锅被煮开了的啤酒,翻滚着冒着泡,被顾少臣从半空中倾泻而下,直直浇在石柔被剖开的肚皮里,一股熟肉的味道,混着浓浓的小麦酒香,竟是说不出的好闻。
石柔在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中痛苦的死去,顾少臣转头,看看了被他挂在墙上的婚纱,那是从石柔身上脱下来的。虽然小了些,顾少臣还是勉强穿在了身上。
……
这里是他们的婚房。床上躺着的人,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已经没了呼吸。
他穿着洁白的婚纱,亲昵的抚上他的脸庞。
他吻着他苍白而又冰凉的嘴唇,“少臣,真好,你又回到我身边了。”
顾少臣,不,应该是顾少恭站起身来,头纱孤零零的挂在头上,显得有些可笑。
“少臣,当初的少恭已经死了,被他们一个个给逼死的。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不让我们两个在一起?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当初我从珠山顶上跳下去,为什么我明明没有死,他们却告诉你我已经死了?还让石柔有机会灌醉你!”
拿起刀,顾少恭笑的绝美,“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师傅救了我,可他却不放我回来找你,所以我杀了他。还有那个女人……”
对着自己的肚皮,顾少恭狠狠地把刀扎了进去。他和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哥哥内敛,弟弟开放。从小到大,他们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直至偷尝了爱的禁果,哪怕气死了自己的母亲,他们也没想过回头。
家族教训,所谓香火,顾少恭没想过自己老头子会这么在乎。缓缓打通了老头子的电话,想必现在的婚礼现场,早已经乱臣一团。
“到皇家酒店301室来。”他要老头子知道,就算他们两个在一起,顾家也不会断了香火。
顾少臣的睫毛很长,顾少恭知道他只是睡着了,那么安详,静谧……他一定是在等他。
顾少恭捧起顾少臣的头,像捧起这世间最珍贵的瑰宝,一点一点,放进自己的肚子里。
他倒在他的身边,拥抱过,亲吻上他仅剩的躯干,像两颗交缠不休的树木。亲爱的,我终于怀上了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