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舞蹈室里,只有任竹一人。
不因别的,因为那个人。
她穿着舞蹈服,对着镜子发呆。
窗外的雨水顺着玻璃窗极速流下,朦胧了窗外的世界。
她透过镜子,望着窗。
终于,窗上的水流变细,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向镜子伸出手来。不知为何,她想要触碰到那人,但终将不能。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认为,自己如果去了窗边,那人便会消失不见。
好几次都这种情况了,她依旧没有勇气走至窗边。
又一个暴雨天。
雨水猛烈地拍打在窗户上,完全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任竹习惯性地看着镜中的窗户,居然莫名地期待那人的到来,想知道那人是谁。
她向同为舞蹈社的朋友钟兰述说了这一情况。钟兰八卦地说了句:“那人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不会吧。”任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谁不希望真的有个爱慕者爱慕自己呢?
不过,她都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甚至是男是女都尚未清楚。但是从影子来看,应该是个男的。
钟兰这样猜测是有点根据的,不仅因为任竹所说的情况,其实以前发生过类似情况。
那个类似情况事件中的主人公叫景梅,是她们的师姐。她曾经在这间舞蹈教室里跳舞时,也曾在大暴雨天碰到类似情况。不过,还没等钟兰来得及去八卦一番,就得知景梅退出舞蹈社了。而且奇怪的是,她也没再来过学校。
舞蹈社的社员们得知了那件事,却也没人在意。大家都半开玩笑地说:“也许她跟那人成了男女朋友,然后跟着男方去了其他地方了吧。”
大家都这么说,渐渐的,这事也就差不多被遗忘了。
然而这次,却让任竹和钟兰再次想起了那件事。
钟兰看任竹那欣喜的样子,便提出建议:“为何不去看个究竟?今天这天他应该会来吧?”
“嗯。”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难耐的。她们两个一个盯着镜外的窗,一个盯着镜中的窗,却迟迟未见人影出现。
“他今天可能不会再来了。” 任竹轻轻地说,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没事的,这次可能那人没空,下次他可能会来的。”钟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社团课程下课了。舞蹈社的社员们纷纷走出舞蹈室,任竹将灯关了,把舞蹈室的门锁好就走了。
她没发现,黑暗中,镜子里的窗外,有个模糊的黑影。
“竹!竹!快看!”钟兰用力推了推正在发呆的任竹,小声地说:“那人来了!”
任竹立即回过神来:“兰,我出去看看,你帮我看着窗户好吗?”
“好,快去吧。”
任竹慌忙地跑到舞蹈室门口,急急忙忙却又轻轻打开大门,在门口偷偷的张望,却发现窗户四周无人。她带着疑惑回到了舞蹈室。钟兰看见她回来了,立刻冲上去问:“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长得怎么样?”
“没看到。”任竹摇摇头,“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钟兰嘀咕着。
“怎么了?”
“你看镜子。”钟兰指着镜子。
任竹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镜中的窗外,竟是人影仍在。
最近舞蹈社内流传着一件事,是关于离开学校很久了的景梅的。据说,景梅并没有传闻中的男朋友。就在前几天,景梅惨死在了家中的床上。有人说她双目凸起流血,头发乱成一团,脸色惨白,脸颊凹陷,嘴张得很大,满嘴是血,样子十分惊恐。她的双手皆握成拳状于脖颈,好像有什么东西套住了她的脖子,她想要挣脱那般。床上的确显示出她挣扎的痕迹,而她的脖颈处也有一条深深的红印。但是,警方并没有发现类似于绳子丝带的东西。
景梅死后的第二天,是殷菊发现了她的。殷菊说她是去找景梅一起练舞的,没想到却看到了这副景象。殷菊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从此之后便神志不清了。
夜晚,舞蹈社关门之后,任竹与钟兰有说有笑地走在寂静的街上。忽然,她们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黑影。那个人好像披着及腰的长发,与白色的连衣裙在微风中飘舞。想必是很美的吧。
任竹突然想到了殷菊,她曾经在平日里一直都是长发及腰,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她跳舞时,裙摆随她的舞势起落,的确给人一种意境美。
任竹把想法告诉钟兰:“兰,你看,那人是不是菊?”
钟兰一看,却没有发现前面有谁:“竹,没有人啊。”
任竹再看,果然没有人。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
冷风吹来一阵阴森的话语:“红丝带……”
任竹不解:“什么红丝带?”
钟兰皱起了眉,因为那声音,的确是殷菊的……
第二天,学校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昨晚九点时,殷菊死在了学校宿舍里。她的死状跟景梅的不相上下。只不过,殷菊死状的还要诡异,她就好像被一个绳子一样的东西吊在了上铺的床栏上,警察用了很多种办法才把殷菊给放下来。
“九点……”任竹喃喃道。
“竹,”钟兰盯着她,“你说看到菊的时候,正好是九点。”
什么?!
“可是……消息说她是死在宿舍里的。”
“现在已经梅和菊都死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啊!再这样下去,舞蹈社就办不成了。”
最终,她们两个决定一同前去殷菊的案发现场。
现场还保持着案发的样子,除了殷菊已被送去医院鉴定。
她们跟警察纠缠了好久,终于得到允许进入案发现场。钟兰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然而,任竹无意一瞥,目光却暼到了那面正好对着床铺的镜子。镜中,上铺的护栏上,有条红丝带,缠绕在上面!然而,直接看向床铺,上面却空无一物。任竹拍了拍钟兰的肩,让她看这诡异之处。钟兰脸色顿时大变,立即呼唤警察,门口警察应声而来,看到钟兰所说的景象也脸色大变,却没有钟兰和任竹所期待的继续深入调查那样,却把她们两个给直接轰了出去。
任竹冷笑:“呵,是怕了么。”
又是快到关门的时间,其他人又纷纷走了。任竹和钟兰整理器材。任竹抬头一看,发现镜中的钟兰很不对劲,低着头,头发完全遮住了脸,使任竹无法看清她的神情。
“兰?”任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却发现钟兰一动不动。害怕的心理从心底涌出,蔓延至她的全身。她略微有些颤抖着看着镜中的钟兰,不敢回头。只见钟兰慢慢抬起头,满脸是血。她忽然有了动作,拼命地拽着脖颈上的东西,是那红丝带!钟兰的嘴里忽然喃喃着:“知道秘密的人……都得死!”
任竹眼睁睁地看着钟兰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却因惊恐而没有救她。
距钟兰逝世已有一个多月,但那件事的阴影仍在任竹的心中挥之不去。学校打算关闭舞蹈社,任竹苦苦哀求终于将这保留了下来。
任竹心情复杂地现在舞蹈室的镜前。她回想着前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件。忽然,她感觉脖颈一紧。她慌忙抬头,镜中的她,脖颈上有根红丝带。而她的身后,有个人影站着,那人的手里拽着的,正是那红丝带的两端。